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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我國的二次鋅資源

王樹谷

黨的十九大報告對中國未來30年左右的經濟增長做出了戰略安排，確定了“質量第一，效益優先”的經濟發展新原則，更加關注經濟增長的質量和效益、更加關注培育經濟增長新動力。“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將成為經濟發展的主題。這些重大戰略決策保證了中國宏觀經濟的長期穩定增長，保證了再生有色金屬產業外部經濟環境的不斷優化。

我國再生有色金屬的行業集中度不斷提升，淘汰落后產能、嚴格環保監查、關閉散亂污企業取得了良好效果，基本金屬價格上漲、優秀企業盈利持續改善、先進產能投資開始復蘇。中國經濟供需格局的不斷改善為再生有色金屬產業增長提供了充足動能。國內供給側改革的成效日益凸顯。

世界經濟正走在復蘇的道路上，勢頭良好，這對中國外部需求和制造業出口的改善非常有利，為再生金屬產業的持續向上創造了良好的外部條件。

2017年即將過去，然而2016年我國再生有色金屬的分析數字直至11月才公布，顯得十分遲緩！一般來說上一個年度的產值、產量，在下一年的第一季度就應該公布了，最遲在第二個季度也會公布的，這是指導新的一年經濟發展、工作安排、生產計劃的重要參考和權衡要素。年底公布就失去了應有的作用。

在資源綜合利用領域里幾個數字必須區分清楚。二次資源的數量不等于產品的產量；金屬含量不等于金屬產量；產能也不等于產量；這幾組數字決不能相互代替，更不等同。可是在該領域，常常有人混淆了概念。

一、我國再生鋅的產量和消費

最新數據顯示，我國鋅礦查明資源儲量9172.35萬噸，儲量及基礎儲量僅次于澳大利亞、美國，居世界第三位。我國鋅資源的現狀是富礦少，低品位礦多；大型礦少，中小型礦多；開采難度較大。1998年開始，中國鋅精礦年產量超過了澳大利亞和加拿大，以500萬噸躍居世界第一位。

中國已經成為鋅消費主力軍，鋅消費增速常年高于世界平均水平，并帶動全球鋅消費穩步上升。中國鋅消費在全球鋅消費中的占比從2000年的15.18%上升至2016年的49.21%，已接近半數。2016年我國鋅精礦（鋅含量）產量507.4萬噸，鋅產量達627.3萬噸，累計增長2%。2016年鍍鋅占鋅消費的69.65%，其余的30.25分別是氧化鋅、壓鑄鋅合金以及電池等領域。鍍鋅占鋅消費的占比，較上一年度增長14.75%。根據安泰科預計，2017年中國精鋅消費量為約670萬噸，但精鋅市場仍存在20萬噸的供給缺口。

從消費端來看，鋅的下游消費穩中有升。2016年中國消費增速4.7%，其中鍍鋅消費是主要的增長領域。2017年基建、汽車、家電等終端消費領域表現尚可，帶動鍍鋅消費的增加。

按照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協會再生金屬分會公布的數據，2015年全球每年從含鋅二次資源中生產鋅、氧化鋅、鋅鹽等約400萬噸（鋅金屬量）。美國的含鋅二次資源利用情況是最好的，再生鋅產量占到了鋅總產量的50%以上；中國再生鋅的產量是最高的，為140萬噸，在剔除了氧化鋅折合含鋅量26萬噸、鋅鹽折合含鋅量8萬噸后，我國再生金屬鋅的產量應該是106萬噸。但再生鋅產量占鋅總產量比例僅為20.6%，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2016年再生鋅的產量約150萬噸（折合的鋅金屬量），同比增長7.1%。

據中國有色金屬工業協會再生金屬分會初步估算，2017年前三季度再生鋅產量約110萬噸，據此推算全年大約能夠生產147萬噸，比2015年略有增長。按照慣例再生鋅產量數據應該包括氧化鋅、鋅鹽等，不僅是鋅錠。

二、二次鋅資源的分布

1.國內和國外資源

2016年我國含鋅二次資源的含鋅總量約248萬噸，其中國內資源247萬噸。進口鋅廢碎料數量0.988萬噸，同比降低54.49%，創2000年以來的新低；進口金額1427.14萬美元，同比下降59.83%。除了海關公布的數據外，每年還有大量的含鋅廢料進入我國，2016年真正進入我國的含鋅二次資源總量超過5萬噸，其中包括汽車行業的鋅鑄件、以廢鋁名義進口的含鋅部件及鍍鋅鋼材等。當然還有廢雜黃銅，雖然不會從中提取鋅，但是會減少使用金屬鋅。隨著固廢進口政策和相關標準的出臺，未來原料來源仍將以國內回收為主。

國內的含鋅二次資源包括：鍍鋅過程中產生的熱鍍鋅渣和鋅灰、鋅合金生產過程中產生的新廢料、報廢的鋅合金、鋼鐵行業電弧爐煙塵和瓦斯泥、瓦斯灰、銅鉛等行業冶煉產生的含鋅煙塵等。2016年我國國內產生的上述資源含鋅量在247萬噸左右。還有廢棄的含鋅催化劑、廢棄的堿性鋅錳電池，這些至今沒能納入研究者的視野。

在全球的鋅消費中，60%左右的鋅是可以收回的。

商務部流通業發展司2013年以前公布的廢有色金屬回收量中沒有統計熱鍍鋅渣、鋅灰、煙道灰、瓦斯泥灰中廢鋅的相關數據，從2014年起，才把熱鍍鋅渣、鋅灰、煙道灰、瓦斯泥、瓦斯灰中回收的廢鋅數量納入統計范圍。筆者期盼在不久的將來，我國能把廢棄含鋅催化劑、廢棄堿性鋅錳電池中回收的廢鋅數量也納入廢有色金屬回收量的統計范圍。

根據2017年5月2日，商務部發布《中國再生資源回收行業發展報告2017》顯示：2016年我國廢鋅回收量約為150萬噸，這不是產量。

進口的鋅廢碎料中所包括的鑄鋅廢料、鋅板廢料和廢全鋅切片的含鋅量很高，在96%以上；廢混合鋅切片的含鋅量較低，在55%左右。而再生鋅常用的原料中熱鍍鋅灰、電弧爐煙塵、瓦斯泥、瓦斯灰等屬于禁止進口的物料。

2015年我國的鋅廢料進口量為2.17萬噸。從進口國別來看，按進口數量從大到小排列依次是：美國50.25%、荷蘭15.20%、西班牙12.43%、意大利6.61%，前四位國家和地區的進口量占進口總量的84.5%。從進口關區來看，2015年我國鋅廢料主要從寧波海關進口，占總進口量比例為92.5%。

2.二次鋅資源涵蓋的范圍

二次鋅資源種類繁多，品質差異較大，到目前為止，人們對這些資源還缺少一致的認識，因此限制了再生鋅的發展，也不符合我國發展循環經濟的原則。

總的來說，二次鋅資源應該包括以下幾類：

熱鍍鋅渣、鋅灰。2015年中國鋅的消費量為660.3萬噸，其中鍍鋅行業占鋅消費量的59%，鍍鋅過程中大約有93.5萬噸左右的鋅進入熱鍍鋅渣和鋅灰。熱鍍鋅渣、鋅灰一部分精煉生產鋅錠，一部分生產氧化鋅。2015年我國利用熱鍍鋅渣、鋅灰生產的鋅錠、氧化鋅和鋅鹽的產品中鋅金屬量在60萬噸左右，其中氧化鋅實物量約33萬噸，含鋅金屬量約26萬噸。除去氧化鋅和鋅鹽之外，金屬鋅的數量不足一半。

壓鑄鋅合金生產過程產生的廢料。鋅合金壓鑄生產過程中約有5%的金屬損耗，另外還產生近4%的熔渣，2015年壓鑄鋅合金生產過程中生產的廢料鋅含量在3.5萬噸左右，這類廢料大部分被利用了。

報廢的鋅合金。據估算2015國內的報廢鋅合金在41萬噸左右。報廢的鋅合金、鋅材呈逐年增長的趨勢，2015年利用廢鋅合金生產鋅合金、鋅錠約23萬噸，其中利用進口料3萬噸。

廢鋼冶煉生產的含鋅煙塵。廢鋼冶煉是鋅回收的一個重要途徑，2015年中國廢鋼煉鋼產生的煙塵鋅含量約24萬噸，實際利用量21萬噸，其中約14萬噸是利用國內的資源，7萬噸左右是利用的進口資源。

高爐煉鐵產生的含鋅瓦斯泥、瓦斯灰。2015年我國生鐵產量為69141.3萬噸，高爐煉鐵產生的瓦斯泥、瓦斯灰含鋅量約55萬噸，實際利用量約27萬噸。

銅鉛鋅等行業產出的含鋅煙塵資源量。鋅通常會和其他金屬共生、伴生，在冶煉過程中提取目的金屬時，鋅一般進入煙塵、浸出渣中，銅和鉛鋅冶煉中產出的煙塵或尾渣含鋅品位在0.1%~70%。我國每年產出的該類型資源含鋅量估計在13萬噸左右，實際利用量在6萬噸左右。

廢棄的含鋅催化劑。廢棄催化劑提取金屬鋅，早在1998年就有《含鋅鋼廢催化劑的回收和利用》文章的發表，2012年又有《從含鋅廢催化劑中回收鋅的工藝研究》的發表。四川眉山縣尼科國潤新材料有限公司是我國少有的從廢棄含鋅催化劑里提取金屬鋅的企業。他們除了提取金屬鋅外，廢棄催化劑的其余部分也完全充分利用，沒有遺留任何剩余物質，也不產生“廢渣、廢水、廢氣”。前幾年，國內每年有50萬噸到60萬噸廢催化劑正在被利用，國外還有50萬噸到60萬噸穩定的貨源可以利用，如果允許進口，我們就又多了一個二次鋅的資源。現在還只能利用國內的廢催化劑。比如：從廢醋酸鋅-活性炭催化劑中提取鋅，從合成甲醇廢催化劑中回收銅鋅，從銅-鋅廢催化劑中回收銅和氧化鋅，從含鐵酸鋅的浸出渣中回收鋅，從廢醋酸鋅-黃金提取活性炭催化劑中提取鋅，從合成甲醇廢催化劑中回收銅鋅等。

廢棄的堿性鋅錳電池。去年，中國青年報有篇報道：《堿性干電池不用再回收 你知道嗎？》其中說道：“作為市場主體也就是我們最常碰到的是鋅錳電池、堿錳電池，占比80%左右，由于其汞含量已經在國家有關規定面前得以控制，不再會污染環境，也不會隨著食物鏈進入人體，大家可以將其作為固體廢棄物，隨生活垃圾處理。”

2003年國家環境保護總局等五部委聯合發布了《廢電池污染防治技術政策》，不提倡對廢電池做集中處理；鋅錳電池量雖大，但消費過于分散，用后不便于集中回收。所以，對鋅錳電池的回收處理一直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我國是電池生產大國,也是電池消費大國,每年生產和消費近百億只鋅錳干電池。在扔掉廢電池的同時，隨手就把錳、鋅、銅有價金屬一起丟掉了。據了解，我國每年報廢50萬噸廢鋅錳電池，若能全部回收利用，可以生產再生錳11萬噸、再生鋅7萬噸、再生銅1.4萬噸，數量可觀。因此，對廢舊鋅錳電池進行回收利用，應該納入視野，提到日程上來。

三、再生鋅產業的發展

據了解，云飛龍再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是我國最大的二次鋅資源企業，堅持不懈地投入技術創新，該企業在河北曹妃甸建起以鋼鐵煙塵為主要原料、年產12萬噸的再生鋅項目。他們的再生金屬鋅產量在10萬噸左右，曾經超過10萬噸。他們以二次資源作為主要生產原料，以0號鋅、精鉛以及銦、銀、金、銅等金屬為主要產品，依托高校和科研院所建立科技開發中心，以工藝適應原料的理念，多年來不斷投入研發，現擁有10項發明專利，已經成為全世界唯一能夠大規模處理二次物料以實現綜合回收多種金屬及化工產品、并實現生產廢水零排放的企業，在循環經濟領域具有較高的知名度與影響力。

近年來隨著環保要求日趨嚴格，加之價格震蕩，能耗高、成本高、環保工藝差、規模小的企業不斷被淘汰，再生鋅產業集中度提高。行業內的龍頭企業不斷整合資源，擴大規模，2016年部分企業新建和改擴建后，完全利用煙道灰、瓦斯泥、瓦斯灰作為原料，年產5萬噸以上鋅錠的再生鋅企業還有鑫聯環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另有幾家是鋅精礦和二次鋅資源并用，或者是購買鋅錠生產氧化鋅，不生產鋅錠。

9月底，內蒙古自治區察右前旗人民政府與內蒙古福賽金屬新材料有限公司簽約，福賽公司擬投資3億元建設年產10萬噸再生鋅項目，地點位于天皮山冶金化工工業園區，占地150畝。一期工程計劃10月開工建設，2018年12月將要竣工投產，二期工程計劃于2018年4月開工建設，2019年12月竣工投產。項目全部建成運營后，可實現年產值79500萬元。以哪種二次鋅資源為原料，卻沒有提及。

無論是用鋅精礦冶煉的鋅錠，還是用二次鋅資源生產的鋅錠，都必須達到國家T470-2008 《鋅錠》標準。作為產品沒有區別，不同的只是原料。

2017 年，綠色發展是再生鋅行業的基礎，轉型升級是再生鋅行業的關鍵時期。在推進行業規范化、標準化發展，打造綠色供應鏈，創新互聯網+再生運營模式，助力產業上下游有效銜接，擴大視野，把更多的可再生資源充分利用起來，推動更加廣泛廢棄資源科學、高效回收再生利用等方面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此外，按照國家綠色發展理念和政策要求，引導企業不斷提升自身的裝備水平、自身的管理水平環保水平，促進行業整體綠色、高效發展將是產業整體發展方向。

四、再生鋅產業格局發生變化

再生有色金屬產業需要依托國際、國內兩個市場，但是之前國際市場更多是提供原料和核心技術。隨著我國固體廢物進口政策的變化，國際市場將逐漸成為再生企業開展產能合作、完成產品加工、實現技術輸出和產品銷售的新戰場。未來將要實現中國模式的輸出，實現從再生金屬大國成為再生金屬強國的轉變，我們在海外市場的競爭舞臺將不斷擴大。

以往再生鋅產業是以民營企業和中小型企業為主，雖然競爭激烈，但競爭規模和層次相對不高。隨著國家對再生金屬產業的日益重視，吸引了眾多重量級企業進入再生行業，馳宏鋅鍺、祥云飛龍等原生公司積極投資再生領域，這些大型企業的進入勢必將行業競爭提升到一個新的層次，未來的行業集中度將進一步提高，上下游界限進一步模糊，行業主導者需要具備資金、規模、技術、營銷、人才、管理等全方位的能力。競爭參與者不斷增加。

近年來再生鋅產業集中度提高，規模企業發展迅速。行業內的龍頭企業不斷整合資源，擴大規模。2015年部分企業新建或改擴建后，已經有十多家企業年產能達到2萬噸以上，更有企業達到5萬噸以上的規模。在原料競爭越來越激烈，環保要求越來越嚴格的背景下，小型再生鋅企業存活空間越來越小，在被淘汰前進行資源整合和資產重組，發展成規模較大、抗風險能力較強的企業，是再生鋅行業發展的方向。

從企業類別來看，含鋅煙塵、次氧化鋅粉生產鋅錠的企業規模相對較大，濕法電解線通常在2萬至15萬噸；含鋅廢料生產氧化鋅的企業規模略小，國內現在大約有200家這樣的企業，主要分布在江蘇、山東、河北，占據全國60%的總產能，實際產量達到萬噸以上的企業又占總量的60%。

鋼鐵行業是再生鋅原料的生產大戶，包括電爐冶煉廢鋼產生的含鋅煙塵和高爐煉鐵產生的瓦斯泥、瓦斯灰。2016年底全國范圍內地條鋼被叫停，這部分廢鋼最有可能消化的方式是進入電爐短流程煉鋼。據再生金屬分會調研了解，2016年年底部分鋼廠的電爐正在計劃啟動，這部分廢鋼進入大型鋼廠的電爐處理后，煉鋼領域每年產生的煙塵含鋅量將會增加。

鍍鋅行業是鋅的最大消費領域，中國鋅消費市場高度依賴鍍鋅行業。雖然2016年鍍鋅產量仍然保持增長態勢，但從長期看國內產能明顯過剩，出口又受阻。加之近年來鍍鋅技術水平的提高，噸鋼耗鋅量大幅降低，這些因素都將較大影響鋅的消費；熱鍍鋅渣、鋅灰的產生量可能減少，鋅的消費市場可能萎縮，這都不利于再生鋅產業的發展。

從2016年8月1日起實行的《國家危險廢物名錄》中，電爐煉鋼過程中集塵、除塵裝置收集的粉塵和廢水處理污泥，鉛鋅冶煉過程中陰極鋅熔鑄產生的浮渣、氧化鋅浸出處理產生的浸出渣、鼓風爐煉鋅鋅蒸汽冷凝分離系統產生的鼓風爐浮渣、鋅精餾爐產生的鋅渣，集塵、除塵裝置收集的粉塵，再生鋅過程中集塵、除塵裝置收集的粉塵和廢水處理污泥等，都被列入《國家危險廢物名錄》，將實行更加嚴格的管理。

再生鋅產業未來的發展主要取決于原料產生量和產品的試產需求。開拓原料的新來源，提高認識的新水平。在此，筆者迫切希望能把廢棄的鋅錳電池、含鋅催化劑列入二次資源中。

技術是保證再生鋅企業獲得、維持競爭優勢的關鍵因素。近年來，一些成熟技術的普及改進速度不斷加大，但是突破性、顛覆性的技術一直沒有出現。這是再生鋅行業翹首啟盼的。